
公平正義(Fairness & Justice)雖是全球中間偏左政黨的核心理念,但細究之下,其實其中的概念非常模糊。在拙文〈為什麼擁有中間偏左的政黨很重要?〉中也特別強調了這一點,在此必須強調,公平與正義是很好的理念,但這也許是社會學(?)的論述…經濟學無法處理意味不明的論述,遑論化為政策。因此本站提出以平等(不歧視)Equality or Non-discrimination 來取代公平;以尊嚴(Dignity)來取代正義。比較有疑義的是「平等」的意涵,因此本站強調平等就是「等而視之、平以待之」,中間偏左政府之施政,對於大企業小企業、對於財團與人民、對於僱主與受僱者,絕不能有大小眼之分。對於勞動者更須確保其在社會上能獲得他人的敬重。尊嚴就是值得被敬重。
常讀到有識之士批判官商勾結的文章,例如大埔案,不齒之心,憤慨之情,躍然紙上。然而,或許是我的誤讀,或許是我妄加揣測,近來的文章談及官商勾結,談及勞工的「奴隸」化,讓我覺得頗有「仇富」的意味。筆者心目中的中間偏左經濟學是不仇富的,因為與上述不歧視原則有所衝突,或應扶窮而不仇富。「奴隸」的指稱則是與尊嚴原則相扞格,所以我就比較不用這類字眼。奴隸即已暗指其僱主為惡,但對此我必須持保留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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薪資一直不漲,慣老闆薪水愈開愈低,你也忍不住仇富了嗎? |
從經濟學的角度看,如果在一個激烈競爭的市場,有一個善老闆,有一個吝老闆,他們同時開了一家鍋貼店。善老闆對員工很好,寧願把後台用餐的空間縮小,讓煎鍋貼的前台空間變大,並且加裝抽風扇,讓前台空氣流通不致悶熱,給予比市場略高的薪資,並每年酌以調薪,降低流動率,隨時備妥充足人手讓員工不致過於勞累。反觀吝老闆,把前台的空間擠到不能再擠,以讓後台用餐的空間更大,放下更多桌子,抽風扇也只裝二台小型的,整個前台環境擁擠,熱氣瀰漫;又給予比市場略低的薪資,從未調薪,流動率極高,人手時常處於不足狀態,為求營收更高,吝老闆更要求員工外送,結果使店裡員工只剩二人,不時發生一人同時煎鍋貼兼收銀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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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被說影射特定業者,所以放跟業者無關的照片,鍋貼狗! |
善老闆肯投資在員工身上,員工也笑臉迎人,食材好,服務佳。在長期,善老闆鍋貼店必會獲致成功。然而,善老闆在剛起步的短期比吝老闆投資了更多成本,因此墊高了價格,吝老闆的員工臭臉迎人,但吝老闆祭出殺價策略搶市,在善老闆鍋貼店的好口碑尚未傳開前,因價高而無法吸引首次用餐的客人。反觀吝老闆因價低,吸引了眾多首次嘗鮮的客人,賺進大量銀子。但去過吝老闆鍋貼店的客人除了價格以外對於食材服務都不甚滿意,醞釀換間試試看。可惜善老闆鍋貼店在客人換間嘗試之前,就因不耐虧損,提前關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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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元偽幣 |
這就是一種「劣幣驅逐良幣」的現象。為什麼台灣吝老闆充斥?非老闆無良,而是善老闆還沒撐到春暖花開之時,就關門大吉了,此為市場的「逆選擇」。這就是市場機能失靈的主因之一。為何王品能成為幸福企業?因為戴勝益他的本夠厚,他等得到春暖花開之時。只要善老闆愈來愈少,論者口中的「奴隸」就會愈來愈多。因此中間偏左政府的作用,不是要對吝老闆開刀,而是要在善老闆不斷虧損的早期階段予以補助,讓更多的善老闆能等到春暖花開之時,只要更多的善老闆能存活,市場競爭下,吝老闆自然減少,這就像我們胃腸裡好菌愈多,壞菌愈少是一樣的道理。投藥直接殺死壞菌,也會誤傷正常細胞,不如補進更多好菌,壞菌自然愈來愈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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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年頭善老闆要出頭,本還得夠厚才行 |
以上善老闆和吝老闆的經濟寓言,說明了為何中間偏左政府不應仇富。戴勝益富不富?但他是善老闆。中左政府要做的是補助善老闆撐過打拼期,邁入成熟期後,再將補助予以撤除。看似歧視了吝老闆,這也是平等原則的但書之一:對善老闆得予以暫時之差別待遇以促進受僱者的尊嚴。扶窮而不仇富,扶善而不責吝,我想這就是《中左》的經濟理念。
遺憾的是,我國目前仍未出現一個有執政潛力的中間偏左政黨或聯盟,中間偏左的經濟論述也尚待充實,充實左派的經濟論述,願有識者共同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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